Page 88 - 天人之道【0612】

②
虽富贵之，犹涉祸患矣。命当富贵，虽贫贱之，犹逢福善 矣。故命贵，从贱地
天 自达 ；命贱，从富位自危。故夫富贵若有神助，贫贱若有鬼祸。命贵之人，俱

人 学独达，并仕独迁 ；命富之人，俱求独得，并为独成。贫贱反此，难达，难迁，
之 难成，获过受罪，疾病亡遗，失其富贵，贫贱矣。是故才高行厚，未必保其必富贵；
道 智寡德薄，未可信其必贫贱。或时才高行厚，命恶，废而不进；知寡德薄，命善，

兴而超逾。故夫临事知愚，操行清浊，性与才也；仕宦贵贱，治产贫富，命与时也。
③
命则不可勉，时则不可力，知者归之于天，故坦荡恬忽 。虽其贫贱，使富贵若
凿沟伐薪，加勉力之趋，致强健之势，凿不休则沟深，斧不止则薪多，无命之人，
④
皆得所愿，安得贫贱凶危之患哉？然则或时沟未通而遇湛 ，薪未多而遇虎。仕
宦不贵，治产不富，凿沟遇湛、伐薪逢虎之类也。
——王充《论衡·命禄篇》

【注释】
①遇偶：这里指碰巧迎合了君主或上司的心意而受到赏识和重用。
②犹逢福善：《事文类聚》卷三九“善”后有“离其贫贱”四字，可从。
③恬忽：心中安然，忽视外界的事物。

④遇湛：遭遇大水。
【译文】
凡是人碰巧迎合了君主或上司而受到赏识重用，与受到来自乡里和朝廷的

损害，都是由于命。有死亡、出生、长寿、夭折的命，也有尊贵、卑贱、贫穷、
富裕的命。从王公大臣到普通老百姓，从圣人贤人到广大劳动人民，凡是有头脑、
眼睛以及体内含着血液的动物，没有谁没有命。命应当贫贱的，即使现在富贵了，
也还会遭受祸患，失去富贵；命应当富贵的，即使现在贫贱，也还会遇上福善，
脱离贫贱。所以，命该尊贵的，即使处于卑贱的地位也会自然得到富贵；命该

贫贱的，即便处于富裕的地位也会自然地衰败。所以，富贵好像有神灵来辅助，
贫贱好像有鬼魂来祸害。命贵的人，大家一起学习，只有他能当官；大家一起做
官，只有他得到提拔。命富的人，大家一起寻求财富，只有他能得到；大家一起

做生意，只有他成功了。命贫、命贱的人，则与这种情况相反，很难发达做官，
很难得到升迁提拔，很难求得财富，很难做成生意。要么有过错受到惩罚，要么
得疾病意外丧失财富。失去其富贵，当然就贫贱了。因此，才能高超品行端庄，
未必能保证就一定会富贵；智力低下品德恶劣，未必能断定就一定会贫贱。有时
才能高超品行端庄的，因为命不好，被斥退而得不到提拔；但智力低下品德恶劣

的，却因为命好，被任用而越级晋升。所以，处理事情的聪明与愚笨，操行的清
白与污浊，是道德属性与才能的问题；做官地位的高低，经营产业财富的多寡，
是命与时运的问题。命，不能强求改变，时运，也不能靠努力得到，明白地知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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